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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像碎裂的一瞬既没有耀眼的光芒也没有特异的景象，那尊木黎女神雕像如经受不住岁月雕琢的普通物件一般，凌乱地散在地上，可那个精神力吊坠却没有跌在地上，而是静静躺在一本似书非书的本子上。

捡起吊坠收好，王源翻开了本子。

本子上既没有姓名也没有标题，只在扉页上留着一句忏悔：请神原谅我的罪过。

“罪过？”王俊凯瞥了一眼插嘴道。

王源没说话，继续往后翻。

里面的内容无一不震撼人心。

“四七五年三月初九，第二个孩子跟第一个孩子一样没有异状，说明我不会再‘召唤’出鬼牌，之前的法咒已经失效。”

“四七五年四月十八，尖顶屋已建好，可是我还是无法参透其中的秘密。”

“四七五年五月十三，也许预言中的尖顶屋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也许是教堂。”

“四七五年七月十一，强化药水配制失败，兔子死了。比例为……”

“四七五年八月二十七，强化药水配制失败，兔子死了。比例为……”

……

“四七六年二月初一，强化药水配制可能成功，兔子服食后没有异常。比例为……”

“四七六年二月初五，兔子爆体而亡，药剂配制依旧失败。”

……

这似乎是云锦的研究日志，有大半本都是研究药品的记录，而且她似乎一直是用兔子在做实验。

“这个女人真的是够疯狂……”不知什么时候，本子已经从王源手上转到王俊凯手上，由于前面都是记录药品配比，王俊凯随意的翻了翻，直接翻到底，上面是一串潦草的字迹：

“四八零年十月初十，他们还是找到我了，这卷手札一定不能交给那个男人，请女神保佑我……”

四八零年，正是堆石镇被屠的那一年。

“所以，云锦没有跟风良他们一起走，而是被安伦带走了？可是我记得风良姐姐说他们母亲是拿一个册子换了他们一家的平安，不是这个册子？”王源有些迷茫。

“不是这个，这个只是对原稿的批注，但也许这个要比原稿更加重要，”王俊凯握紧了手中的本子，“我们先回去，仔细看完这个再讨论。”

王源见王俊凯少有的认真，连忙点头，两人不再耽搁，立刻回去黑殿。

通宵研究了这本“批注”，他们的收获足以称得上惊人了。

王俊凯曾觉得安伦是个疯狂的人，可透过云锦的描述，那位王源已故的师父，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根据云锦自述，她是偷了黑殿圣者的半卷手札逃离的，原因是无法忍受她的主人无法无天的野心，因为他竟然试图制造鬼牌，只是那卷手札上所记录的药剂配方，黑殿圣者也尚未完成，里面的步骤尚不够精确，她本想以偷手札的方式阻止黑殿圣者，可在离开黑殿后，她打探到黑殿圣者仍在“实验”，万般无奈她只好自己动手，希望赶在圣者之前制出药剂，好与曾经的主人相抗衡，只是她到最后都没有发现完美配比，因为这两种药剂融合后效果越好，后续伤害越大。

“所以，根本不存在没有副作用的增强药剂。”王源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叹气。

“但是对于安伦来说，只要能源源不断的生产出大量媲美鬼牌的‘工具’，又何必在乎他们的生死呢。”王俊凯用手指敲着桌面沉声说。

“这……说起来也是我师父造孽，可是我怎么就一点没看出来师父这么极端？还有，云锦日记开头那段不明不白的话到最后也没解释，召唤鬼牌？难道我是被召唤来的？”王源莫名其妙。

“要是能召唤，那你师父可牛逼大发了。”王俊凯觉得这个应该不可能，要是有这么简便的法子，大家都召唤一下就好了啊，犯得着满世界找鬼牌？

“不过云锦只拿了半卷后来应该是落在安伦手里了，那另外半卷会不会还在黑殿？”王源忽然眼睛一亮。

“找那些干嘛，难道你还真觉得另半卷是召唤鬼牌啊？”王俊凯不以为然。

“那谁知道呢。”王源小声嘟囔。

正说着，下属们正好来报各分区修缮情况，两人自然也停下了有关云锦手札的讨论，只是心中的疑云还是没有被打消。

接下来的几个月着实平静，安伦暂时没有空闲来捣乱，内忧外患接踵而至，实在不容他分神，据说金川已经彻底跟他闹掰，而关于金川是鬼牌的言论也再没传出来过。

转眼就近了年关，各项事务平稳进行的空当里，几位管事的就都想趁机歇一歇。

“Roy，不如过年我们去棉花城好不好？”年前最后一次议事，心不在焉的几位各自开着小差，倒是被流霓这么个提议给醒了神。

“棉花城？这是什么地方？”王俊凯竟没听过这么个地方，好奇地撑着下巴问。

“我也不知道。”段湖镇现在也是黑殿一员，重要会议是一场不落的。

“你们都不知道了吧，这地方地图上可没有，”流霓得意地说，“是之前圣者带我们去的！”

段湖镇挑眉，望向王源。

“不是Roy，是之前的圣者。”流霓见状拍着桌子解释道。

“棉花城是个好地方，整个岛都是棉花构成的，很有意思。”王源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除了王俊凯，没人发觉。

过年去棉花岛度假似乎就在这么没人反对的气氛下确定了，散了会，王俊凯紧追着王源的步伐走进暝耀厅外的小花园。

“你……不喜欢棉花岛？”王俊凯捏着王源细细的手腕，轻抚着上面脉络清晰的血管漫不经心地说，“那我们就不去啊。”

“不是，”王源看着王俊凯担忧的眼神忍不住还是说了实话，“流霓她不知道，我就是被师父从棉花城带回来的，对那里，总有点奇怪的感觉，或许……我是被抛弃的也有可能。”

“傻子，”王俊凯揉着他微垂的脑袋笑着说，“你这么好，怎么会有人抛弃你。”

掌心的温热顺着头顶暖遍全身，王源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笑道：“就是，我这么好，对吧？”

“对~”

小花园里似乎有风荡过，不似冬日特有的凛冽，而是带着四月微醺的暖风。

棉花城之行在流霓的积极推动下立刻被提上日程。

时逢正月初一，家家团聚的日子，四个“无家可归”的人悄悄出现在隐在沉星大陆极东的一块柔软之地——棉花城。

在魔法之力的拂佑下，城中上至砖瓦城墙，下至道路摊点，无一不笼在形色各异的团团棉花之中，但这些魔法棉花却是刀枪不进，冷热不变的。

“走走走，我带了师父的钥匙，想不到吧，我们那个严肃古板的圣者竟然在这么个温柔乡有私宅，还是温泉居哎！走走走，我们先去泡温泉，然后晚上去看花火大会……”流霓一到棉花城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任谁都拉不住，还没到前黑殿圣者的私宅就已经让同行的三位男士都抱了满怀的小玩意。

对此，流霓表示这是她替王源他们买给下属们的新年礼物。

虽然流霓这一路很是絮叨，可是一路买下来，大家也发现这里的人实在是淳朴善良的可爱，似乎对他们这些外来者也没什么戒备，而且免遭战火侵袭的棉花岛，气氛悠然，恍若世外桃源。

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王俊凯忽然神色一凛，下一秒，已经消失在原地。

“不碍事，抓人去了。”王源看着紧张的段湖镇和流霓，咬了口刚买的奶球棉花冰淇淋，摆手示意无妨，要是没看错，王俊凯去追的那位还是个老熟人。

五分钟后，王俊凯提着垂头丧气的槐生再次回到队伍当中。

“哟，槐生啊~”这一群里除了流霓，剩下的都认识他。

“段爷！”槐生苦哈哈地挤出个笑容，转头对着王源也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

王源笑了笑回他：“别来无恙。”

流霓在一边笑出了声：“遇见王Karry之前倒是无恙，之后嘛……”

“之后也能无恙，看你愿不愿意了。”王俊凯淡淡地说。

“哎你看看你们，我就随口打了个招呼，你们就顺着威胁起人了，不关我事啊！”王源无辜极了，还撒气一般啃了口冰淇淋，实在是可爱。

槐生更无奈了，这站在大街上被王俊凯拎小鸡仔一样拎着，实在是太丢脸了，实在是最近过的太逍遥，警觉性差到一定境界才一下就被王俊凯逮住了，这会儿别无他法，只好求饶：“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聊，我请客行吗？”

“行啊，离这不远有家叫‘绵绵香’的饭馆，就那儿吧。”流霓立刻化身人工导航。

槐生一阵肉痛，“绵绵香”可是这棉花城中最贵的饭店，这特么就是一群土匪啊！

土匪头子看了眼王源向往的神情，立刻同意：“那就这家吧。”

段湖镇同情的看了眼终于被放地上但是加了三重束缚咒的槐生，默默地跟上。